2016年5月15日 星期日

最熟悉的陌生人

我以為磐石般堅定的意念,原來遇上你之後竟然可以瞬間零重量,輕飄飄的散去。

很久以前,對於某些事我有莫名的意念,然後可以很堅決地說,這件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,那不是我的風格。

遇見你之後,就什麽都有可能。

遇見你之前,我以為我懂愛;遇見你的時候,我全心全意想要好好愛;吵得愛冰冷後,感覺自己的愛都像傷口上的血一滴滴地在流逝;終於你離開我生活後,我才夢醒,承認自己不懂愛。

我以為我不會吃前任的醋,因為那太愚蠢,尤其那些前任們,除了照片之外我壓根沒見過。

你和我說她又來到了我們在的城市說要見面,說這句話時卻沒有約我一起出席,我不敢假設也不敢開口問,於是我將自己退到自己什麽都不是的身份,忘記這件事,因為這樣我才不那麽痛苦。 可是,那一刻的我已經漸漸被扭曲,我做了又一件不是我風格的事。你們見面的那段時間裏每一分鐘,我不停地在刷新你和她的社交平臺,終於在她的臉書看見她發了一張只有她的照片。照片裏的背景清楚告訴我那是我們一次約會時去過的咖啡館,而照片裏的她就坐在我當時坐的位子上,桌上擺著的芒果慕斯蛋糕則是你的最愛。

我覺得我的愛情被綁架,並且莫名其妙覺得這份情感被欺淩。剛在一起的時候,你說你愛吃慕斯蛋糕,於是我上網找到了這家咖啡館。我還記得當時候因為我的方向感不好,於是我們轉了幾站的地鐵,走了好久才終於找到的這家咖啡館。你點了草莓慕斯蛋糕及芒果慕斯蛋糕,你告訴我你更愛芒果慕斯。那晚,你說你喜歡和我在一起,因為你可以很舒服自在的做自己,不需要偽裝自己,不需要在說任何話、做任何事之前多想一些。我覺得自己在你心裏足夠特別,那晚特幸福。可你知道嗎?自從看見她發的那張照片後,我每次翻閱我們在咖啡館外拍的一張又一張親昵幸福的照片,都多了一分酸楚。後來,所有關於那家咖啡館的照片,我都幹脆不看了。 我沒有告訴你,我選擇隱忍這份醋意,因為我以為自己這樣,你就可以繼續在我面前舒服自在的做自己。

原本不是這樣的。

她第一次來到我們的城市時,並不知道我的存在。你們見面那一天,我不敢聯絡你,仿佛我才是前任,不敢打擾你們的空間。 我給予百分百的信任,直到認為應該已過晚餐時間,你應該已經在回家的路上時,才弱懦地發了封信息給你,可是過了一個小時b我仍然沒有回復。原本我擔心你的安危,可我卻發現信息狀態顯示已讀。於是我認為,你們是需要空間敘舊的。直到淩晨時分,我在睡醒迷糊期間看見你回復的信息,你說你不小心在她入住的酒店客房裏睡著了。至於為什麽信息顯示已讀,我不敢多問也不敢多想。

那是我第一次在愛情裏,他媽的知道原來我還需要安全感。


那封信息後,關於那一晚的事情我只字不提,我甚至也沒問你們見面的情節,也不想問她是否終於知道我的存在。對,原來我在這段愛情裏還學會了逃避。

有一次,我需要到醫院做體檢,你說要陪我體檢後再一起吃早餐,吃完早餐再送我去上班。在醫院等待的過程中,我們頭靠著頭在看你手機裏我們的照片。然後,你的手機熒幕彈出她傳來的信息提示,你默默地忽略了,當下並沒有打開信息。於是我識趣地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你的手機熒幕,轉向窗外。我的心瞬間墜落沈下,開始和自己生悶氣。我認為是這就是刻意的隱瞞,但如果我發出抗議,就會覺得自己不夠大方和成熟。我不想讓自己是孩子氣和不懂事的,我不想讓你覺得我不尊重隱私。可是,可是......我的愛情在那一刻是容不下一顆沙粒的。我不記得那天早餐吃了什麽,我只記得自己默默地把滑下的眼淚也一併吞下,最後看著你一個人上巴士的背影,留下我一個人在巴士站耷拉著的影子。

她偶爾會在你發的照片底下留言,大部分我都看不懂,不是你們之前才知道的暗語和默契,就是你選擇與她分享卻對我只字不言的故事。在我們第一次出國旅遊的第一天,你在臉書上發了個狀態:終於要開始期待已久的旅程。我覺得自己很倒霉,在空中小姐播報需要關閉手機的那一刻前,我偏偏看見了她的回復。 我又將自己的頭從你的肩膀轉向窗口,心想幹嘛呢?為何連我們的旅行也要幹擾呢?還好,我有窗外和遠方。

在一起後的三個月,你說要帶我回你的家鄉,和你的朋友及家人見面。三天兩夜裏,我們一起吃了好多你愛吃的家鄉味、見了你最好的朋友、幫你和外公拍下了第一張立即拍、非常怕狗的我默默在一旁眷戀你愛狗的眼神,拍下一張又一張你和它的互動、第一次坐你的車、第一次半夜遊車河,搖下車窗就有一陣陣海風拂過臉頰,車裏播著的CD則是你自己燒錄的歌曲。那段旅程是我心中的浪漫,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,但是只要有現在就夠了。我從來不敢想未來,從一開始就無法想,因為只要想,就是個無底洞。那一次,你還帶了我去你最愛的咖啡館,每張桌子都鋪有一張麻將紙及一盒蠟筆。我隨意在紙下亂畫一通,聽著你贊我畫得好,我就像小孩一樣在心裏手舞足蹈的。


我從來不查看另一半的和任何人的聊天記錄,可遇見你之後,我覺得自己醜陋極了。

你有一個舊手機,裏面存放照片及你愛聽的音樂,你習慣睡前就用舊手機聽歌入眠。那一晚你累得睡著了,我突然想聽聽你都聽些什麽歌曲,於是拿起你的手機,開始翻閱。我不知道這架舊手機還能通過無線網絡上網。然後我又做了一件不是自己風格的事情。那天,是我們回你家鄉後的一個月左右,我卻看見還沒回你家鄉前,你和另一個前任的聊天信息,深深刺痛我心的一句話是,你後悔極了,關於要帶我回家鄉這件事。看見那句話後,我立即關掉手機熒幕,拼命叫自己忘掉。可是我記性沒那麽糟,我的脾氣卻硬得很。你醒來後,要陪我走出大路搭計程車回家。 等車的時候,我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歉,說對不起,我打開你手機看了你和她的信息。你沈默不語,沒有怪罪,亦沒有解釋。車來了,車門關上後,我就忍不住潸然淚下。那份浪漫狠狠地被撕裂,我甚至懷疑那份快樂只是自己的一場幻想。你知道嗎,這份心痛我無法抹去,無法痊愈。


我還沒說完,還沒說完呢......眼淚和回憶為什麽就止不住......

你終於來到了我在的城市,卻讓我不要把時間預留給你,我知道自己對你已不再重要,更殘忍的認知是,你非常不想讓自己在我心裏占有任何地位了。於是,你再次來到我在的城市,我再不敢主動,因為我不想再為難曾經深愛的你啊!

有人說,一段感情不管曾經多狼狽或多難過,只要在放下後回頭時,覺得一切都值得,就沒有什麽好後悔及遺憾的。我無法回答,因為我無法確認自己是否已放下......